茶之为贡见诸最早的记载便是晋人常璩《华阳国志》。说的是武王克殷之后,将其宗族的人封于巴,并封为子爵。而这些“大树底下好乘凉”的王亲贵戚,片刻不会忘记得到的好处,因此,搜罗当地的特产,象什么桑荞麻苎、鱼盐铜铁、丹漆茶蜜、灵龟巨犀、山鸡白雉、黄润鲜粉等等,“皆纳贡之”。
由此可见,最早的贡品中已有“贡茶”。
蒙顶茶从唐代开始入贡,经宋、元、明、清历代,有盛有衰,但作为贡品,一直持续到清末,绵延了一千多年历史。
关于蒙山茶及蒙顶贡茶,相对集中的记载还是见于唐宪宗元和(806年)以后几十年的各种典籍中,有正史,也有笔记体或志书。
成书于公元813年的《元和郡县志》中说:“蒙山在县南十里,今每岁贡茶,为蜀之最”。
杨烨所著《膳夫经手录》,写于唐宣宗大中十年(公元856年)。《膳夫经手录》对蒙顶茶的兴起和发展还叙述道:“元和以前,束帛不能易一斤先春蒙顶,是以蒙顶先后之人,竟栽茶以规厚利。不数十年间,遂斯安草市,岁出千万斤。”说明了唐代蒙顶茶的名誉和产量。
王痒《蒙顶茶记》说:“唐志贡郡,剑南唯雅州一郡而已”。
由此可以看出,蒙顶茶在唐代进贡皇室,在贡茶中一枝独秀。到了宋代,由于南方名茶的崛起,贡茶的品种众多,蒙顶贡茶才不象以前那样独步朝廷。
宋代熊蕃《宣和北苑贡茶录》列举了当时全国的几种贡茶。蒙顶茶之“万春银叶”、“玉叶长春”名列其中。
另据《锦绣万花谷续集》:“万春银叶造自宣和二年(1120年),正贡四十片;玉叶长春造自宣和四年(1122年),正贡一百片”。这里所谓的“片”,并不是“一片叶子”之“片”,而是指“一饼”,因为宋代以前的茶叶主要是做成“团茶”、“饼茶”。
明清时代,蒙顶贡茶多依旧制。
《名山茶业志》引《明史·食货志》:“四方供茶……时犹仍宋制,所进者俱碾而揉之,为大小龙团。洪武二十四年九月,上以其劳民力,罢龙团,唯采芽茶以进。”
由此可以看出,明代以前进贡的茶都是“大小龙团”,明太祖朱元璋嫌这样太劳民伤财,所以下旨不再进贡团茶,改为散茶进贡。从此以后,蒙山贡茶改为炒青散茶,有石花、黄芽、雀舌、芽白等品种。明代万历年间,张德谦所著《茶经》,在其“上篇论茶的“茶户”中,列举了几十种天下名茶,其中就有“南剑蒙顶旨石花”、“雅州之露芽”,并且还说:“品第之,则虎丘最上,阳羡真岕,蒙顶石花次之……。”
由于蒙顶茶进贡时间长,上清峰七株真茶又有“仙茶”之称,于是就成了专供皇帝祭祀和饮用的专用茶,也就是所谓的“正贡”茶。园外所采之茶,谓之“陪茶”,供王公贵族饮用。从淳熙十三年吴理真被封为“甘露普惠妙济大师”开始,蒙顶七株仙茶就用石栏杆围起来,列为神圣之地,言有白虎巡山,凡人不得靠近。“民间不可瀹饮,一蠹吏窃饮之,被雷击死”。
到清代,皇茶园之茶更神圣。每年采三百六十五叶,供天子祭天及祀太庙之用,使皇茶园之茶真正变成了“仙茶”。
《名山县志》对贡茶的采制有详细的记载, 关于贡茶采摘、制作,有严格的规矩和程序。
《蒙顶茶说》记:“岁以四月之吉祷采,命僧会司,领摘茶僧十二人入园。官亲督而摘之。尽摘其嫩芽,笼归山半智矩寺,乃裁减精细及虫蚀,每芽仅拣一叶,先火而焙之。焙用新火燃猛火,以纸裹叶熨釜中,侯半焉,出而揉之。诸僧围坐一案,复一一开,所揉均摊于纸上,绷于釜口烘令干,又精拣其圆润完洁者为正片贡茶。
茶经焙,稍粗则叶背焦黄,稍嫩则黯黑,此皆剔为余,茶不登贡品,再后焙剪弃者,入釜炒焉,置木架为茶床,竹存为茶箔,起茶箔中揉,令成棵,复疏而焙之,曰颗子茶以充副贡,并献大吏。不足,即漫山产者充之。”
由此可见,贡茶采制是非常严格的。时间是在清明左右,由县令亲自主持,还得选择良辰吉日,朝服祷告。采茶者为“十二僧”,象征一年十二个月。采贡茶三百六十叶,象征一年三百六十天。赵懿作为县令,每年采制贡茶,是他的“必修课”,必须由其“亲督”才行。所以对于那些人去做,怎么采,在那里做,用什么锅,燃多大火,使啥子家什,如何揉之,怎样焙之、拣之,都是近距离“亲密接触”、“身体力行”,所以记叙得既详细又生动。
制好的正贡、副贡,分别装入特制的银瓶:“每贡仙茶正片,贮两银瓶,瓶制方,高四寸二分,宽四寸。陪茶两银瓶,菱角湾茶两银瓶,皆盛以木箱,黄绢丹印封之。临发,县官卜吉,朝服叩阙,选吏解布政使司投贡房,经过州县,谨护送之,其慎重如此。”
唐代诗人刘禹锡在《西山兰若试茶歌》中有:“何况蒙山顾渚春,白泥赤印走风尘”的诗句,描写的就是象蒙顶茶、顾渚春这样的贡茶快马送入京师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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