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是外行人,先罗嗦几句沾不太上边儿的话恐怕也无伤大雅。况且,这几句也是非说不可。
牙口不好,嘿,喝多少口都不好,吃嘛嘛不香,您瞧准了,蓝天六必治也治不好。
从小牙不好,记不得什么时候还失去了三颗原装牙,所以对味道很不敏感。您甭不信,光用舌头是尝不到全味儿的,敲下一颗自产的牙,品味能力削减50%。余者类推。
一般的味道都尝不明白,品茶就更别提了。想我中华上国,教化大行于天下,茶虽只是其一端,但已对西方野蛮史的提早结束(美国及其北约炸我驻南使馆,现在我怀疑它们是否又开始了一个茹毛饮血的新轮回)推动极大。茶文化博大精深,小可本无资格说三道四,但只要不是胡说八道,相信各位必愿意指点一二,而不会用大棒把我轰出去。
闲话叙过。
在我家乡一带,当地是不产茶的,离产地也远得很(这是我一面之词,若有哪位东北老乡家中种茶,望不吝告知)。饮茶并不是稀罕事儿,但稀罕的品种在普通人家里却也见不大着。我家是百分之一百零一的普通,天下名茶虽多,奈何我无缘见识。
有关茶的星星点点认识,是慢慢拣起来的。
最早知道茶时,大概是四、五岁的光景。家中有客人来,父母必先以茶款待。我待客人走出老远了,自己坐到他们的位子上,象模象样地呷上口茶,然后自然是喷将出来而不是咽将下去。接下来可能是屁股挨上几下——当然,我不可能记的那么准,这是推断出来的。小时挨打甚多,哪里记得了全部。
茶是凡品,水可不一般。家乡多山多树,地下水位极高,随处露出地表,泉水清冽可口。各家的手压井中流出的也就是这样的水。硬度肯定是不低,但水的味道好。正因如此,我抱着“水好茶就应该好”的想法,居然渐渐喜欢上茶了。现在想起来,只怕是贻笑大方。水中矿物质太多,茶中本有碱,两者相混,再浓的茶香也会被裹住,出不来多少。这又是我坐在沙发上想出来的,其实回家乡实地考察一下最好。离开那里近十年,当时的记忆已经差不多磨平了,很靠不住。同样靠不住的是我那可怜的一点茶的常识。
九四年我拳打脚踢出了山门,到北京某“殿堂”朝觐。几年中常饮燕京啤酒,感觉工艺不错,还入得人口,但水质却不敢恭维。听人言道,造酒的水来自库区,用途可不止于此:养鱼养虾养鹅养鸭。自来水管里冒白烟儿的就是这样的水。某虽不才,也知水有优劣之分,故而千百个日子里,糟蹋的茶叶不甚多。
然而一番机缘巧合,大学时代对茶一道居然还是小有长进。
我有一位可敬的长辈,十几岁上闯到了山东,对孔老夫子故乡的熟悉程度比对本省的尚略胜一筹。他老人家纵横天下的时候,我是个快乐的小学生,最喜欢听他讲从鲁地带回来的各种奇闻。记得他曾说过。山东有些地方,几乎每户都有漂亮的宅院,除了拱角飞檐青砖红瓦外,还可见琉璃浮光,影壁照人。我说真的吗那他们一定是天天吃肉,他答不是啊客人差不多回回喝茶。原来,那里的老百姓十分好面子,房子气派,吃穿寒酸。偏偏当地民风拘泥不化,一味效仿古人之好客,即便是路人也不肯拒之门外,定要奉上清茶一杯,一杯一杯又一杯。客人若本就饥肠辘辘,这一肚子水下去反引得腹中作响,十分尴尬。脾气温和的,看看表情同样不自然的主人,任凭“咕咕”声以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奏,也决不会发难。性子直爽的,喝茶喝到嘴中没味觉了,想都不想就开口欲语,主人见状则忙不迭地往客人那已满的不能再满的杯里添茶,堆笑道:”喝(音ha,第三声)水儿,ha水儿。”别说吃饭了,茶点都甭想。
我不是山东人,这样的事儿是真是假,当时是好听不好说。不过倒也不是我编出来败坏山东同胞的名声。我自认没那个本事。世事变迁,同是在九四年,我父母搬到了青岛。
假期回家,做客时留上了心,看看儿时所闻的“茶说”虚实如何。其时青岛经济如日中天,郊区、辖内各市县民生殷实。转了几圈儿下来,牛气冲天的小(仿)洋楼见了不少,以茶灌人的,没碰到过。但茶的档次确实有分别,家境好坏,从中可窥一斑。如此可以想见,一省之内,定也是有贫有富,直到今日仍解决不了温饱的地区,没准还在以茶代饭。十几年前,这样的地方只会更多,想来长辈高人必不我欺。
山东人饮茶成风,我走过的潍坊、烟台、济南等地莫不如此。青岛崂山矿泉水在当地销路极畅,盖地方保护主义作祟——我个人浅见,崂山处于地震带,地气本暖,所产矿泉有些温吞,口感不属上乘。然而这一带的水用来泡茶却是大妙,再加上人们于茶道决不肯马虎,颇为精细,所以我顾不得许多,不管到哪里,酒不喝,水儿却是必ha。
这是我尝过的第二类茶。山东的茶喝得有些泛滥成灾,不分青红皂白。好在人性格朴实,让你有家的感觉,饮茶时的那份自在很是难得。
大学中期曾经南游,直抵广东。
粤菜是不是最精致的一系,以我的见识还不足作评。然而当地人饮茶之讲究,初到时确实使我大开眼界。
茶在广东人生活中的地位,从一点上大概可以看出端倪:他们不吃饭,只饮茶(发“YanCho”音)。用早餐叫“饮早茶”,余可类推。
若肚饿,那就找上离你所处方位最近的餐馆坐下。干什么?饮茶!服务生笑咪咪地端来茶具,档次从最高到最低——取决于您口袋鼓起程度的高低,但有共同点:决不会很大。如果您运气足够坏,能碰上用一次性塑料杯打发客人的,然而杯子空自大,茶水还是少少。
先说明:广东同胞并非小气。
奉上来的茶,多为绿茶,外加些许糖。绿茶少受炒制,本色不失,其成分较红茶为丰富,清热消暑功力更强;而当地终年高温,街上赤日炎炎,惟杯中物色作深碧,饮之心头火熄,顾盼窗外行人挥汗如雨,不免大增得意(与幸灾乐祸)之情。茶中添糖,是广东同胞爱甜食又一表现,其原因无特殊之处:不然,不足以应付出汗带来的极重体力消耗。糖的多少,并不象喝咖啡那样由自己作主,而是取决于店主。分量太多,则茶味尽失,太少,则清淡有余,绵厚不足。这火候的掌握,想必不简单,否则何以只肯小杯待客?
粤语语调分九声,对我这小东北来说,可谓难以为听。然而广东人讲的普通话却十分地有味道,南国的温言软语,与茶一样,以甜取胜。
再后来,就轮到老外了。西方主要语言中,“茶”这个单词发音可分为两类:一类与普通话接近,南欧有几国就是这样,中国人说一声“Cha”人们都懂;另一类与英语“TEA”近似,和普通话音相去甚远,但据考证,我国闽方言中“茶”就是这么读的。由此可见,茶之根源确在我中华上国。
英国人在欧洲饮茶最出名,上层社会一度引为时髦,还留下了“TEA TIME“这样的词汇。他们是西方最好的(或是最坏的)饮茶者-干脆把我一前辈的原话写出来好些:“The Englishman drinks tea de best - or the worst - in the West.”不过他们好得十分有限,一是因为色盲故,把红茶称为“黑茶”(BLACK TEA),二是胡乱加糖,喝起来却浑然不觉,还自认为很有情调,其实俗气得很,跟新混入社交圈的暴发户倒有八九分相似。
本来这最后一块还颇有些东西可写,如往茶里加牛奶等等,但写了上面几段后不觉又进入了人身攻击的怪圈,而且声色俱厉,只怕下一步就是破口大骂。清韵论坛既有明文约定,我也不好有意违反。至于为何如此,各位心照不宣。
想说的说得差不多了,可不能说的终究是不能说。心中郁郁,回家捧茶壶嘴对嘴胡饮去也。
Cherry:几点不同意见
不知追兵几时到的广东,想来是多年前了吧。
--“茶在广东人生活中的地位,从一点上大概可以看出端倪:他们不吃饭,只饮茶(发"YanCho"音)。用早餐叫“饮早茶”,余可类推。
不吃饭只饮茶?不知作何解?广东人是以吃出名的啊。用早餐就是用早餐,至于饮早茶那是专指早餐到店里去吃,特别是有各种早餐食品可挑选的店里。若在家里吃,或者在路边小店随便吃碗面什么的,那不叫饮早茶。我想广东人的早餐,大概可算得是最丰盛的吧。广东的早茶,或下午茶,夜茶,是可以大书特书的。
--若肚饿,那就找上离你所处方位最近的餐馆坐下。干什么?饮茶!服务生笑咪咪地端来茶具,档次从最高到最低-取决于您口袋鼓起程度的高低,但有共同点:决不会很大。如果您运气足够坏,能碰上用一次性塑料杯打发客人的,然而杯子空自大,茶水还是少少。
肚饿去饮茶?不可能吧?只有早茶下午茶夜茶,而且都是有时间的,并非几时都有。餐馆里的茶和茶具极少有好的,因其功能不过是为了吃饭。况且餐馆里的茶多半收费相差无几,且多半是一壶茶一个杯子任你斟,不知这个“决不会很大”是指什么。若想真的只喝茶,去茶艺馆才是,那里的茶才价格变化极大,茶具也比较讲究。
--奉上来的茶,多为绿茶,外加些许糖
这可不对了。广东人少喝绿茶,多喝乌龙,普洱。广东的茶艺馆,名贵绿茶如龙井者,多会赔本,因喝者少。可能是受潮州人喜功夫茶的影响吧。此外,菊花茶也是餐馆里常有的,因菊花茶有清热解毒的功效。据我所知,加糖的茶,只以菊花茶为常见,况且也不是人人都喜加糖,要菊花茶时候得说明是否需糖。现在的餐馆,多是放一小碟方糖,任自己添加。另外,关于茶一词在国外的发音问题,确实是起源于我国一些地方的方言。至于说为何叫红茶为BLACK TEA,我想是因为好的红茶,干茶是乌黑亮泽的缘故。并非他们色盲。西方人喜红茶,上好红茶喝起来非常的醇厚甜香,他们非要切得碎碎的,泡一次就什么味道都跑出来。红茶的亲和力比较好,加糖加牛奶,虽然破坏了茶本身的香味,但也别有风味。况且那些不好的茶,用来加加牛奶,也算不得委屈了。鬼子也有喜欢绿茶的,一般常喝的是日本绿茶以及中国一些曾获国际大奖的绿茶,如珍眉,平水珠茶,金奖惠明,龙井碧螺春也常见。其中以平水珠茶销量最广。除了历史原因外,我想是因为平水珠茶的香气有些接近红茶的甜香,滋味也较一般绿茶浓俨,回甘很好。他们不太容易喜欢淡香的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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