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不琢不成器,壶不养不出神”,越是好紫砂壶,越能养出个名堂;越是名人名作,越容易养出精神来。“养壶”的“养”字,很具有生活化,很有生命感,是一种典型的怡然自得。
壶的生命在于人缘,这个缘恰恰是在长期用壶、养壶中生成的。值钱的东西不等于是喜欢的东西,值钱的东西变成真心喜欢的东西,需要一个用的过程。壶是什么?壶是用来喝水的。一把值钱的壶,如果舍不得用,视同“商鼎周彝、汉璧唐镜”,供在博古架上,那么它永远只是一把值钱的壶。它永远不会被磕碰,永远不破碎,无伤无残,实际上等于永远没有生命。壶的生命在茶盘里,在茶海里,在与茶碗的交流里,在饮茶人手和口的抚爱里。
在饮茶中养壶,是最为方便的。用紫砂壶沏茶,第一遍注入壶中的沸水用以洗茶,往往不喝,倒在公道杯里。然后将公道杯里的茶水浇在周身已经发热的紫砂壶上。浇在壶身的茶水容易被壶热蒸发,也容易被壶体表面吸收,紫砂壶由此得到茶水的滋养。泡茶次数越多,壶吸收的茶水就越多,壶胎吸收到一定程度,就会透到壶表发出润泽如玉的光芒。平日养壶我喜欢选用绿茶,因绿茶性温,养出壶来包浆自然匀净。有些人本爱喝绿茶,却因养壶而改喝红茶,认为红茶颜色较深,养壶见效较快,但他们用红茶养出来的壶外表往往花里胡哨。泡茶叶要以当年产新茶为佳,茶叶等级不宜过低,越是紫砂壶精品越要上等茶叶。泡茶的水也要质好,最好用山泉水或矿泉水。
养壶之前要把壶身上的油污、茶垢等清除干净,紫砂壶最忌油污,一旦沾油必须马上清洗,否则泥胎吸收油污后会留下难以清除的痕迹。紫砂壶具有高密度的气孔,砂料越好,对异味越敏感。本来是泡绿茶的壶,主人偶尔泡了一次花茶,有经验的壶友一闻茶水,马上就会对壶的主人指出:这把壶原先不是泡这种茶的。有些人不知紫砂名壶的珍贵,拿它盛油、酱油、醋、汤药,甚至一时找不到烟灰缸就拿它来替代,其实是毁了这把壶。再想刷洗干净用来喝茶,已经不是味儿了。
紫砂壶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天天泡茶,朝夕相处,抚摸摩挲,日久能养出内敛的光泽,俗称“水色”,好似壶与人之间有了深厚的感情,以发自本质的美感来回报主人的厚爱。一把好壶,一壶好茶,一器一物,决定饮茶的心境。(冯硕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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